闻人暖

【四】陈家有女

滁州地处栾河上游，三面环山一面傍水，独特的气候孕育了一种奇特的蚕叫做栾蚕。这种栾蚕身形细长，颜色发灰，吐的丝细而坚韧，极易染色。这种丝制成的绸缎叫做栾绸，轻薄结实，色彩艳丽，是有名的贡绸。滁州早先时候有部分人靠栾绸起家，现在已是整个滁州甚至全天下数一数二的富豪。

陈家就是这样的人家。

郭子凡看着陈府富丽堂皇的牌匾，问谷嘉诚：“爹，我们什么时候进去？”

三日前他们决定动身前往滁州，一路快马只耗了两日便到了。谷嘉诚却没有急着去陈府，而是先找了一家客栈安顿下来，说是等信儿，然后就领着一家老小在滁州逛了起来。滁州的夜市也很有名，他们此刻便处在这夜市当中。

“别急么。”谷嘉诚不在意的瞄了一眼陈府大门，“该进去的时候自然就进去了。”

郭子凡面无表情的“哦”了一声拖着赵磊和焉栩嘉去一边玩了，韩沐伯也自觉地跟着去看孩子了。伍嘉成抱住谷嘉诚的胳膊：“老谷，你打的什么主意？”

谷嘉诚没回答，从一边的摊子上买了一份栗子糕，掰了一块递到伍嘉成嘴边：“滁州的栗子糕里搀着当地特产的米酒，味道最是特别。你喜欢吃甜，尝尝？”

伍嘉成看他一眼，张嘴咬一半，眼睛亮了一亮：“好吃！”接着继续摇胳膊，“快说啦！”

“陈家本有一门亲事该在一个多月前完成，却因为‘露井桃’被盗和陈大小姐突发疾病耽搁了。”谷嘉诚把剩下那半塞到自己嘴里，讲起了八卦，“你可还记得与陈家结亲的是谁？”

“莫家！”伍嘉成恍然大悟，“你给莫子玉传信了？”

莫家是有名的名剑世家，在江湖上极有威望。与陈府有媒妁之言的正是莫家的二公子莫子玉，也是江湖上有名号的人物。他跟伍嘉成谷嘉诚的相识甚为有趣。十年前，谷嘉诚以莫家世传的赤霄宝剑为赌注约莫子玉比武，结果莫子玉惨败。但是听说谷嘉诚赢剑是为了给人做生辰贺礼，莫子玉不忿，追去非要再跟受礼者比一场，结果又败给了伍嘉成。所谓不打不相识，莫子玉输的坦坦荡荡，又敬佩谷伍二人武艺精湛，三人倒因此结成了朋友。

谷嘉诚又掰了块栗子糕递到伍嘉成嘴边：“莫子玉根本就不想娶陈家大小姐，我若说有办法帮他黄了这门亲事，他绝对万死不辞。”

“人家都说宁拆十座庙不毁一门婚，你可倒好，净干这些夭寿的事。”伍嘉成笑着打他，“你也不怕折了福气。”

“我最大的福气就是有了你。”谷嘉诚看着他亮亮的眼睛和小虎牙，心里一软，突然深情起来，“嘉成，只要你一直在我身边，其他的福气我都不在乎。”

伍嘉成带着羞涩而甜蜜的笑意垂下眼帘。

“对啊爹，你有爹爹就够了，还吃什么栗子糕啊。”随着话音响起的一瞬间，谷嘉诚手上一轻，栗子糕已经到了郭子凡手里。

“谁踹我！！！”由于被伍嘉成拦着不让踹儿子于是被谷嘉诚迁怒踹了一脚的韩沐伯跳脚喊道。

 

莫子玉的信儿来得很快，随之而来的还有代表莫家身份的玉牌。可这进陈府的敲门砖是有了，哪几个人进又成了问题。总不能一家六口拖拖拉拉的都去吧？

“都去不是应该的么？”谷嘉诚理所当然的道，“看我的。”

于是焉栩嘉被恭迎进陈府大门的时候还有些晕眩，他悄悄扯扯谷嘉诚衣袖：“爹，你是怎么说的？”

“顺着说呗。”谷嘉诚的泪痣闪烁着奸诈的光芒，“他留我多住几日，我说的随从们都在客栈若是陈大小姐一直不好不如早早回了莫家解了这门亲事，于是他便提议让我们都住在府内，我就勉为其难的答应了。”

“这什么逻辑？”郭子凡一脸懵圈，“他们就相信？”

“凡凡你还小，不懂。”韩沐伯故作深沉的叹口气，“像莫子玉这种女婿，是个老丈人都不会轻易放弃的。所以只要跟莫家有关的人，陈府现在是有求必应。”

谷嘉诚他们被安置在陈府的西厢房内。按照规矩，谷嘉诚带着伍嘉成和赵磊前去正厅正式拜见，韩沐伯继续看孩子。

“这位是晚辈的贴身护卫陆游弃，这位是晚辈的表弟步桐频。此次前来，多有叨扰之处，晚辈实在过意不去。”谷嘉诚面无表情行了一礼，伍嘉成和赵磊也跟着行了一礼。

“诶诶诶，明公子这话就见外了。”说这话的人约摸五十岁年纪，身穿栾绸做的金色长衫，富贵非常。头发虽斑白却梳的也妥妥帖帖，精神矍铄，正是陈府当家家主陈怀。陈怀打量了一下谷嘉诚，只觉得这年轻人虽英俊贵气却有些冷冰冰的。陈怀旁边还有一个年轻人，长相跟陈怀有六分相似，却更高也更俊逸一些。陈怀手势示意年轻人见礼：“这是犬子陈宣。宣儿，这位明公子可是当朝镇国公府二公子，当世俊杰，也是子玉的结拜大哥。他们此行原是去名剑山庄，受子玉所托来看看蒴儿的情况，你可要好生招待，万不可有所怠慢。”

伍嘉成眉心一跳，传音给谷嘉诚：你给义父传信啦？

谷嘉诚趁人不注意捏捏他手指：跟莫子玉的信儿一起发的。

“爹请放心。”陈宣恭恭敬敬的对谷嘉诚行了一礼，“子玉既是我的妹夫，那子玉的大哥便是我的大哥，在这府中有什么需要之处尽管对小弟讲，招待不周之处，小弟先行赔礼。”

伍嘉成在心里对着陈宣呸呸呸：这还没结亲呢，你倒是攀得一手好亲戚，谁是你大哥。

“不敢当不敢当。”谷嘉诚虚虚回礼，落座，喝了口茶，做足了架势，“听闻陈家小姐瑰姿艳逸秀外慧中，子玉能娶到这样的女子为妻我这做大哥的也为他欢喜，却没成想却突发疾病耽搁了婚期。却不知陈大小姐所得的是什么病症？”

“这...”

“前辈无须有所顾虑。”谷嘉诚看陈怀吞吞吐吐面露尴尬，一指赵磊，“我这表弟，自幼跟随百草老人学习医术，可谓尽得其真传。子玉此次传书托事于我，我是特意叫了他来的。”

“原来是百草老人高徒，失敬、失敬。”陈怀一愣，谁不知道百草老人是天下第一号的神医，随即苦笑，“唉，说来实在惭愧。一个多月前我万宝楼失窃，不知这事...”

谷嘉诚点头：“此事晚辈略有耳闻。听说原本作为陪嫁的‘露井桃’也一并失窃了？”

陈怀道：“没错。此次我万宝楼一共失窃两件宝物，其一便是这‘露井桃’。只是‘露井桃’并非藏在万宝楼内，而是小女的贴身之物。似乎宝物失窃时正巧被小女撞见，把她惊了一下，从那天起就生了高热，至今还一直躺在床上。”

谷嘉诚仿佛十分惊讶：“这般严重？没请大夫么？”

陈怀哀叹道：“请了好多大夫，都说是高热导致的疯症...”陈怀心里还隐了一句：之前看病的大夫都说是中邪了治不好了。

疯症？谷嘉诚这次是真的吃了一惊。赵磊沉思一会儿，开口请缨：“不知在下可否替小姐诊治一二？”

“那真是再好不过。陈福——”

几个人被管家领到陈家大小姐所住的院子。陈府不愧是富豪之家，作为陈家备受宠爱的独女，陈蒴的闺阁建造的十分绮丽，院子里遍布奇花异草，当中立着一座富丽堂皇的木楼。谷嘉诚几人对楼阁精巧的设计着实欣赏了一番。因为陌生男人出入未出阁女子的闺房多有不便，于是只有赵磊被丫鬟领进了内间，其他人都在外间等候。

谷嘉诚一直吃茶也不说话，暗地里怕伍嘉诚闷专心跟他传音聊天。倒是陈宣看陈怀不住的往内间的门看，出声安慰：“爹不必担心，步公子乃是神医高徒，必会将妹妹治好。”

陈怀下意识看向谷嘉诚，却见谷嘉诚瘫着一张脸对陈宣给赵磊扣的高帽子表现的无动于衷，只得强笑道：“那是自然、那是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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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什么就是再啰嗦一下，文里唯一的CP是加乘，磊凡有暧昧但更多的是三个小王子快快乐乐一起玩，呃，当然大伯也可以一起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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